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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一
原文:
(其一)。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其二)。
昔在无酒饮,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
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
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
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
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
(其三)。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bi。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注释:
1、i:很高的样子。
2、幽室:指坟穴。
3、向来:刚才。
4、亲戚: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5、或余悲:也许有些人还有悲伤。
6、亦已歌:也开始唱歌了。
7、何所道:有什么可说的呢?
8、山阿:山陵。
赏析:
1、这是诗人在死前两个月,即元嘉四年(427)秋九月为自己写的挽歌。
全诗共18句,可分为五个层次。除最后两句单独为一层外,其余每四句为一层。前四层分别描写了死亡、出殡的季节、时间,坟地环境、气氛,下葬及与世人永别,安葬后送葬人回家及他们的哀伤。最后两句总结全诗,表达了对死的看法。诗按事件发展的先后顺序写出死后安葬的全过程,从中可见诗人面对死亡无忧无惧、处之泰然的人生态度,并无凄凉、黯淡的情调,与一般挽歌哀伤的情调截然不同。这一方面是因为“挽”的是自己,而不是亲属、朋友;另一方面是因为诗人要表达对死的看法,“挽”,仅仅是诗人抒发思想情感所借助的一种形式而已。《记念刘和珍君》一文引用的四句诗按意思应分属两个层次,前两句与“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为一个层次。“亲戚”“他人”均属“向来相送人”,即给诗人送葬的人们。“他人”,即诗中的“贤达”,指诗人生前好友。“亦”,也,语气副词。“已”,已经,时间副词,用法同“幽室一已闭”中的“已”。这两句的意思是,亲人们有的余哀未尽,别的人也已经唱过挽歌了。两句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即“亲戚”“他人”都因诗人的死而悲哀过。“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二句就通过想象写出诗人死后,那些与诗人志趣相投,经常往来酬唱的挚友的惋惜、哀叹之情。因此,这两句诗的真正含义应该是:亲人们在安葬死者时十分悲哀,有的还要悲痛一些日子;友人们在祭奠亡友时,颂读祭文、咏唱挽歌也哀伤过;这,也就够了,一个死者还期望什么呢?换一个角度说,作为活着的人也只有对死者哀悼、思念罢了,又能做些什么呢?所以接下来诗人作结道:“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这两句是全诗主旨所在,表达诗人对死亡的看法,一种看透人生的清醒和淡泊、脱俗的态度。鲁迅先生的引用,其正意在前两句。文章第6节第2段,语意承上段一转,指出革命者的牺牲毕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人们将会永远纪念她们。接着便引用了这四句诗,并在结尾写道:“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意思是,倘若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能永远纪念死者,记住这惨痛的教训,那么,烈土们的鲜血就不会是白流的了。诚然,鲁迅先生在引用时赋予了它新的内容和积极的含义,与陶潜原诗相比,其境界就高出甚多了。
2、元嘉四年九月,即陶渊明《自祭文》中所言“岁惟丁卯律中无射”之时,靖节先生作挽歌诗三首,其意应同《自祭文》,算是为自己作的挽歌。
此中分别至为重要,自己真正要面临死亡时的感慨与虚想死亡的游戏之作区别远为明显。曾端伯(曾v)曰:“秦少游将亡效渊明自作哀挽。”王平甫(王安国)亦云“九月清霜送陶令”。前贤所言于此,证据确凿,似无可争论者。靖节先生六十余载人生悠悠,弥留之际心情自非后生小辈如我所能窥测。然此诗秉承了先生一贯的清淡与洒脱,所谓“未知生,焉知死”,遂决意将此诗看做先生一生归隐田园之余波,并糅合我自身之经历,以我之眼解诗。算是我眼中的赏析。此种做法,非独不敢妄自尊大之意,且实是能力不及办此,籍以托辞耳。
诗前半至“贤达无奈何!”气氛苍凉萧索,远不同于其后半部分的达观洒脱。而三首挽歌诗前二首亦无此中苍凉之感慨。多是“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之类一死生,齐寿夭之思想。以一字概括之,当为“悲”。淡去功业与理想,死亡自开辟以来一直是最普遍、最深刻的大悲剧。我更愿去想象,当靖节先生描摹了死去无知无识,冷眼笑对众生之后,在死亡的侵袭下,生命渐渐溶解,孤独空虚汹涌而至,不免发出“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之喟叹。走笔至此,忽然想起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中安德烈临死之前数日的状态。托翁说人临死前几天精神早已飞至另一个世界,与人们通常认知的世界唯一的联系不过是肉体的呼吸而已。托翁其时30几岁,不知此见解从何得来,然而大师早慧,非常人可测,容或有之,又或托翁大才,实有所据,总之以我之见,此说甚是。那么此诗前半凄索之氛围,大略可以看做陶令文学上之死亡,实是精神可控之时最后之抗争矣。此时之感觉,谅必是“幽室一已闭”而已。
结末六句,峰回路转,实为闻大道之胸襟之体现。上文所述,此诗至此恢复了前两首挽歌的豁达通脱。方之后世,颇有类似于辛稼轩(辛弃疾)所云:“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之状况。比喻虽不伦不类,去此实难想及其余,望诸位见谅。靖节先生沉疴已久,挽歌诗前二之作,可视为十余年隐逸生活于此时之投影。作“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应视为承前。然死期迫促,人而不能无感,感而发奋,勒破红尘,方是靖节先生一生之大突破也。下分绎六句,适足以具列我感佩之情,于诗句,却无所发明,所谓凡俗与才子之区别,可见一斑。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笔调平常,迹近白描,所言之事亦应有之意。然情感之激荡,譬如流水。前半段挟沙卷石,重浊迅疾,斯象感于风物,则“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突毫无预兆,水流皈依于河道,涓滴不泄于外,缓行若是,使人渐忘水之于是也。其间所经历之波折,殆非人力所能道,班门弄斧,应为“欲辩已无言”而已。盖陶子携释道二家之长,怡我之性以长我有崖之年,尽心求道以求我虚化之灵。不滞于物,不沦于虚,我之为我,与人无涉。方罹此人生之大患,“bi”“已闭”种种伤身之欲纷至沓来,徒呼奈何之际,忽见“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念及他人之生活,并为因我而发生变化,冥冥中似见及充塞天地之大道,常日所学,纳诸心头,条分缕析,再无阻滞。至此忽发奇想,若当日陶令之殁,一如tvb之情节,有一痴情女子或热血兄弟自刎与其前,恐陶子禅心,必破无疑,如后日钱牧斋(钱谦益)与河东君(柳如是)之故事矣。
“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此语吾最早见于鲁迅之《纪念刘和珍君》。其时年幼,于语句中悲凉之意尚未能解,况于其豁达焉。若以前二句为客观平静之描摹,他人或能道此,此二句实融入主观之通达,去陶令,当此时能语此者盖鲜矣。先述他人,“亦已歌”并无怨责世人冷漠无情之意,以我之见,陶令反以此为满足。吾父执长辈,年届五十,死于酒,车者数不为少,父母预丧葬之礼,无论亲疏远近,皆感悲痛,若有所悟,即他人于此人之殁实有所感之明证。依释道之见,我与世无涉,无意之间使人获利(精神上之证发),何乐而不为?“亲戚或馀悲”则为了无牵挂之文。生死有别,生人不为死人所累,天地经常之意,思念成影淡淡翳于生者心头,无言修道真人,我辈俗物,观此似一足矣。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此二句归为“田园”可也。田园不同于风景大矣。终日囿于胶结之钢铁,熙熙之竞逐之城市中人或可一时感田园之新鲜,终不可久。吾谓田园引人入胜者有二:一曰结构简单之生活,一曰相对独立之人际。日日穿梭于田垄之间,躬耕我所食,躬耕我所衣。除此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或于晴日斜倚树荫之下,或于细雨把锄沐浴我生之欢欣,其乐何如哉!然陶令虽困顿,力耕仍不同于凡农夫,明矣,故此推论如上。又,往来酬酢,多桑麻之人,想亦可略慰陶令门第寒怆之辛酸。夫东晋执政,出于门阀,寒门僭越非礼,良史不免斥为小人。以靖节先生之大才,不免于世,其慷慨何如哉!想“猛志固常在”,无所施之地,古今同慨,世不能识我,我则混同万物,皈佛参道。而远世间之大纷争,田园固极善之地矣。多年如是,恐融入骨髓,固虽死仍念念在兹,“托体同山阿”,本陶令最佳妙之归宿,一如李白捉月,茧翁(汤显祖)呕血,意蕴无穷。
上文所述,引用殊少,多从于记忆,校正于百度,唯陶令之诗文评论,见于《笺注陶渊明集》,源于师大图书馆数据库,特此标出,并示略去参考文献之意。
3、在中国的古代诗人中,六朝的诗人因了时代的剧烈变迁大概是终极关怀较多的一群。
陶渊明先生在蛰居乡间的漫长岁月里除了诗酒桑麻,乡邻亲朋之外,写了一些传统的咏怀,表达了对人生事业自然社会的看法。这首挽歌是晚年作品,以实写虚,虚构了自己的葬礼,主题是死。
中古以前的诗歌都好写实,所谓诗歌合为事而作。中国人的乡民本来就朴实无我,抒情也一定要寄托在事物上。不肯大声的呼喊出自己来。这首诗歌以草木起兴,其第一句堪为绝作,情景交融,有声有色,简直于今天的电影毫不逊色。所用的视角从底到高,由近及远,斜向苍冥,缓慢而哀绵无尽。镜头凝固在白杨的梢头,由一个声音加以延宕,从而形成心理上的茫漠空洞和莫明的悲苦,再由另一个声音的介入,使我们的视线从焦急茫昧中一下子投射到的那只送殡的队伍。这里一个关键词是远。这广阔迷茫凄凉暗淡的背景,全是一个远字而来,如果前面是近景的特写的话,这里的一个远字才算把整个画面补全。当然除此之外,我们还感到了黎明的寒冷。在短短的两句之内,人时地,情事景,声色触觉,多么自然地交汇在一起。这是本诗的第一部分。死亡被安放在广阔凄凉的天地造化中。使得个体,乃至整个人类小群体的哀乐,也显得藐小,他们缓慢凝滞的运动,也显得脆弱苍白,也因此带上了令人悲悯的色彩。
镜头跳跃到坟前,这时候队伍已经停驻在荒凉突兀的乡间野坟之间。这里一个高字突出了坟的触目伤心和荒凉惨淡。而下二句,马鸣风萧,则反写了一个静字。即为下一组镜头那催心裂肺的极哀的时刻,再一次提供了心理空白。但这不是空虚的静,它本身就是一种能量的积累。马的仰天,乃是一种愤欲去其压力的动作,风的萧散鞭流,乃是无奈的潦乱。心理上说,前两句的动景其实是静景,这两句的静景其实是动景。动静有致的太极在下面的镜头中,使送葬人的心理达到高潮。我们注意到始终没有人物群像的正面描写,人的声音被故意抹去了,来营造这一个意味深长的死。这里,我以为乃是六朝诗人特异之处。他们极端明确地意识到死乃是最贴近个体而与身边群体无干的概念。由于没有人,死显得完全寂静,这种处理,让我们更近地嗅到了死的真实气味和死对于自我的重大意义。
棺木土封,黑暗降临。葬礼的礼节很多,作者只选取了其中的几个片段,用特写的方式加以放大,这就是古典诗歌最擅长的白描。其实这两句里写实的只有第一句。一个条件句就足以概括死的不可逆性。然而作者觉得还不足够,反复地加以咏叹:千年不复朝。死与人生的许多不同时刻的区别,便由此凸现出来。作者还觉得不够,还要说贤达无奈何。一咏而三叹,正是高潮时刻所必需――这就是死了,――一切不可以重见天日。不仅是你这个个体,连那些美好睿智的人也不过如此。死由此升华为一切美好人物之必然命运。其悲剧色彩,便脱离了小小个体的郊葬,而渲染至前此后此之无限时间,这样诗人对于死这一对象的触摸,也达到了推理空间的尽头。古人是这样直截地对待死的。以对于群体无限悲悯来达到对于渺小个体的无惧甚至无哀。这一种情怀,乃是中国士子悠远的仁者思想,对于死的高贵态度和对于自我的举重若轻。
转眼刚才送殡的队伍各自散开,亲戚中也许还有噙着泪水的,其他的人也已经唱完了他们的哀歌。这四散回家的葬礼结束的生动画面,与前面众目睽睽之下的落棺,视角又从集中发散开来,于是我们看到了死的社会意义。死乃是一种人际关系的脱落,好比叶子的凋零。缘分结束了,情和礼都已经尽到了,在这样平实的话语里,死显得哀而不伤,似乎是一种顺理成章的事情。
本诗虽借用了古诗十九首和前此的一些文字,然而写景叙事抒情议论的完美让人叹为观止,古典诗歌的经典手法,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其所体现的直面人生,追慕前贤,至死方休的人格人生观和对于死亡平静,坦然的人生态度,则更让人唏嘘不已。
挽歌,是“丧家之乐”。古人的丧仪是很隆重的。汉魏时期,送殡时由执绋者(牵持棺材的人)相和而唱的丧歌称作“挽歌”。最早的挽歌有《薤露》《蒿里》二章。“薤露”的意思是,人的生命就像薤菜上的露水般容易消逝;“蒿里”得名的由来则是古人认为人死后精魂归于蒿里。挽歌是分等级的,据说《薤露》用来给王公贵人送葬,而《蒿里》用来给士大夫庶人送葬。
如前所说,挽歌是送葬的人所唱、用来寄托对死者的哀思的,但陶潜偏偏在生前就为自己写了一组《挽歌》。
要读懂这组诗,需要探究一下魏晋人的生死观。魏晋是一个极动荡的时代,又是思想和文化史上的黄金时期。儒、道还有后起的佛教,交织影响着魏晋人的思想,并形成了所谓的“玄学”。魏晋是追求个性自由的时代,而魏晋玄学的主旨,是强调人性的“自然”。对死亡的观念,也是如此。
“死生亦大矣”,死亡,是哲学与文学永远无法回避的话题。儒家更多的关注现世,孔子曾说:未知生,焉知死?强调通过现世的努力来实现生命的价值和死后的不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文天祥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就是对最正统的儒家生死观很好的诠释。佛家的轮回说,把死亡看作下一次生命的中转站。道家则把死亡看作复归于本源,要“等生死,齐万物”。说到底,都是用种种理念,来安抚死亡带来的虚无与痛苦。
陶潜敢于为自己做挽歌,是他拷问死亡的一次严肃的尝试。
这一组诗,秉承陶潜一贯的风格,朴质而深沉,“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开篇即用以一种平淡而压抑的语调,写死亡的到来。万物有生必有死,乃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就如王羲之在《兰亭序》所说的:“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生与死似乎分隔于世界的两极,但由生入死却不过短短一瞬,生与死的界限究竟是什么?死亡的到来既无法逃避,又往往是无法预见的,死后的情形更不能为生者所知。这对有智慧有灵性的人类是极大的痛苦。陶潜直面生死大悲:“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随着死亡的到来,一切都成虚话。“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这四句诗,已然完全否定了“立德、立言、立功”的价值。
妙的是结尾两句忽然一转“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极沉痛的死生大事,以极轻灵的饮酒小事来归结,登时消解了前面累积起来的过度压抑气氛。尖锐而又旷达,严肃而又放诞,正是魏晋本色。李白在《哭宣城善酿纪叟》“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学的正是这样手法。
重“酒”轻“名”是魏晋人引以为傲的姿态,我们可以从《世说新语》中找到很多例证。张翰(张季鹰)放纵不拘,有人责问他:“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他说:“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毕茂世说:“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这种离经叛道的姿态能在魏晋大行其道,是当时动荡的环境激发出来的。
第二首诗,写初死时的“感受”,或者说,是陶潜对“另一个世界”的预告。首句承上一首“饮酒”而来,“昔在无酒饮,今但湛空觞。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生前饮酒不欢,如今美酒佳肴在侧,却无力品尝。他悄悄把儒家极看重的祭祀之礼也否定掉了,无论生者如何悲恸哀哭,都与死者毫不相干。“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两句格外的矛盾,死后灵性尚存,才会“欲语”“欲视”;死后灵性不存,才会“口无音”“眼无光”,正是这矛盾产生的效果尤使人毛骨悚然。死亡像什么呢?“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死亡就像独自远行,去迎接永远不会结束的漫漫长夜。
陶渊明构筑的死亡世界,可以说是非儒非道非释,而是一个诗人的天才猜想。因为剥离了天堂地狱鬼神之类附属物,显得格外的荒凉。诗人的笔调依然平静,如同沉默的思考。
第三首是整组诗的高潮和结束,写的是送葬的情形,情感的迭宕超过前两首。“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bi。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描写坟场的光景,近乎凄厉。诗人也随之发出了凄厉的叹息:“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就在读者如听琴曲攀升至“变徵”之音、担忧琴弦崩断时,曲调忽然又归于平和。()“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从生者的角度,来写死亡亦是寻常事,死者逝矣,生者的生活仍然在继续,悲恸也终将成为过去,直到迎接他们自己的死亡。人人如此,代代如此。于是归结到全诗的精华,也是最后的感悟与解脱:“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来于自然,归于自然,本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即使死亡仍然是如此悲伤。
魏晋人推崇老庄,往往要摆摆“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的看淡生死的姿态,比如刘伶“死即埋我”。但是他们对生命的短促、死亡的痛苦的感受又格外敏锐,老庄哲学并不能完全安慰他们。王羲之《兰亭序》就说:“故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觞为妄作”。《世说新语》记载:“太元末,长星(就是彗星,古人视为不祥之兆)见,孝武(晋孝武帝)心甚恶之。夜,华林园中饮酒,举杯属星云:‘长星,劝尔一杯酒,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这种“心甚恶之”却又故作洒脱的言行,正是他们的标记。陶潜的《挽歌》抖落了姿态,从这组诗里,我们可以读取他直面痛苦、寻求解脱并获得真正宁静的过程。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二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
时复墟里人,披衣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桑麻日已长,我志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这一首,写作者归田后的闲适自得生活和对于庄稼的浓厚情感。全诗可分为三层意思:开端四句是写田园生活的静谧;中间四句是写生活在田园与田夫野老相得的志趣;末四句是写作者对农作物的关注和与之共命运的情感。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中的野外、穷巷,是与繁华闹市、官场争斗相对立的。轮,车轮。鞅,驾车时马颈上套用的皮带。轮鞅,指车马。这两句写农村荒野僻静,少有应酬交往。农村虽处“野外”,只有“穷巷”,但却没有“人事”的烦恼和“轮鞅”的喧哗,作者暗中流露出欣喜快慰之情。
“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荆扉”是柴门。这两句写作者归隐后生活简陋愉快,思想单一纯真。他安贫乐道,以守志为荣,以幽居为乐,“以善自名”。“绝尘想”三字,看出他摒弃了个人利欲杂念,与当权者作了最后决裂。这是由于“立善”的信念支持着他,使他保持了名节。
从这两句诗我们看到作者初归田园,颇有几分闲适。他一边劳动,一边读书赋诗,饮酒弹琴,过着悠游自得的生活。他开初的劳动不象后来那样艰苦,生活也不象后来那样贫穷。这是因为他刚辞彭泽县令,还略有余资,犹有储存。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他有奴子。汉晋时候的奴子,是不但侍候主人,并且给主人种地、营商的,正是生财器具。所以虽是渊明先生,也还略略有些生财之道在”。故在衣食温饱之余,得以逍遥自乐,这正是初归田园时的生活写照。
“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曲中”一作“里人”。似以“里人”为是。作者在耕作之余与农民随意交往,亲密无间。他没有封建士大夫的架子,是那样平易近人;而农民也把他当作知己,热诚相待,这比起在官场“束带见督邮”的拘谨来,是多么自在!“时复”二句,生动地写出诗人劳动之余与农民随意攀谈交往的情状。
他们攀谈些什么呢?“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不言它事,唯道桑麻,说明已无尘世的奢想。他归田后专心致力农事,对亲手种植的庄稼十分关切,他是真心归耕田园,不象某些人为了窃取名利而假隐,也不象某些人虽不满统治者,但又眷恋利禄而作“中隐”,他是从思想上行动上与统治者作了真正的决裂。他身在田园,志在田园,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清代温汝能说;“‘相见’二语,逼真田家气象,陶诗多有真趣,此类是也”。
诗人的思想感情与庄稼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为庄稼的茁壮成长,耕地面积的日益扩大而兴奋、而喜悦;又为庄稼遭霜霰侵袭凋零而担心、而忧虑,故说“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他这种关心农事,与农家通声息的行为,在门阀等级森严的时代,是值得肯定的。
对作者寄慨田园的诗歌,我们应作出实事求是的评价。方东树说:“‘桑麻日已长’以下乃申续乐意耳。只就桑麻言,恐其零落,方见真意实在田园,非喻己也”,这评价是符合诗人创作思想的。但也曾有人违背作品原意去任意比附,以见微言大义,把这首诗硬说成是政治诗。如元人刘履说;“然我之生理有成,而志愿已遂,但恐天时变革,霜霰凋伤而零落同于草莽耳。盖是时朝将有倾危之祸,故有是喻。然则靖节虽处田野而不忘忧国,于此可见矣”。其实完全是牵强附会,歪曲了作者的写作意图。我们认为结尾两句忧念农事,形象鲜明,含义深邃,恰妙在不假雕饰。
全诗质朴自然,不借典故,不用丽藻。叙事写物,朴实无华;抒情遣兴,真切直率。语言明白省净,韵味幽深,耐人咀嚼。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三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陶渊明的《饮酒》组诗共有20首,这组诗并不是酒后遣兴之作,而是诗人借酒为题,写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田园生活的喜爱,是为了在当时十分险恶的环境下借醉酒来逃避迫害。他在《饮酒》第二十首中写道“但恨多谬误,君当恕罪人”,可见其用心的良苦。这里选的是其中的第五首。这首诗以情为主,融情入景,写出了诗人归隐田园后生活悠闲自得的心境。
这首诗的意境可分两层,前四句为一层,写诗人摆脱尘俗烦扰后的感受,表现了诗人鄙弃官场,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思想感情。后六句为一层,写南山的美好晚景和诗人从中获得的无限乐趣。表现了诗人热爱田园生活的真情和高洁人格。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写诗人虽然居住在污浊的人世间,却不受尘俗的烦扰。“车马喧”,正是官场上你争我夺、互相倾轧、奔走钻营的各种丑态的写照。但是,陶渊明“结庐的人境”,并不是十分偏僻的地方,怎么会听不到车马的喧闹呢?诗人好像领会了读者的心理,所以用了一个设问句“问君何能尔”,然后自己回答“心远地自偏”。只要思想上远离了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车马喧嚣,其他方面也自然地与他们没有纠缠了。这四句,包含着精辟的人生哲理,它告诉我们,人的精神世界,是可以自我净化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只要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就可以改变客观环境对自己的影响,到处都可以找到生活的乐趣。“心远”一词,反映了诗人超尘脱俗,毫无名利之念的精神世界。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千年以来脍炙人口的名句。因为有了“心远地自偏”的精神境界,才会悠闲地在篱下采菊,抬头见山,是那样地怡然自得,那样地超凡脱俗!这两句以客观景物的描写衬托出诗人的闲适心情,“悠然”二字用得很妙,说明诗人所见所感,非有意寻求,而是不期而遇。苏东坡对这两句颇为称道:“采菊之次,偶然见山,初不用意,而境与意会,故可喜也。”“见”字也用得极妙,“见”是无意中的偶见,南山的美景正好与采菊时悠然自得的心境相映衬,合成物我两忘的“无我之境”。如果用“望”字,便是心中先有南山,才有意去望,成了“有我之境”,就失去了一种忘机的天真意趣。南山究竟有什么胜景,致使诗人如此赞美呢?接下去就是“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这也是诗人无意中看见的景色,在南山那美好的黄昏景色中,飞鸟结伴飞返山林,万物自由自在,适性而动,正像诗人摆脱官场束缚,悠然自在,诗人在这里悟出了自然界和人生的真谛。“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诗人从这大自然的飞鸟、南山、夕阳、秋菊中悟出了什么真意呢?是万物运转、各得其所的自然法则吗?是对远古纯朴自足的理想社会的向往吗?是任其自然的人生哲理吗?是直率真挚的品格吗?诗人都没有明确地表示,只是含蓄地提出问题,让读者去思考,而他则“欲辨己忘言”。如果结合前面“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来理解,“真意”我们可以理解为人生的真正意义,那就是人生不应该汲汲于名利,不应该被官场的龌龊玷污了自己自然的.天性,而应该回到自然中去,去欣赏大自然的无限清新和生机勃勃!当然,这个“真意”的内涵很大,作者没有全部说出来,也无须说出来,这两句哲理性的小结给读者以言已尽而意无穷的想象余地,令人回味无穷。
全诗以平易朴素的语言写景抒情叙理,形式和内容达到高度的统一,无论是写南山傍晚美景,还是或抒归隐的悠然自得之情,或叙田居的怡然之乐,或道人生之真意,都既富于情趣,又饶有理趣。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那样景、情、理交融于一体的名句不用说,就是“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此中有真意,欲群已忘言”这样的句子,虽出语平淡,朴素自然,却也寄情深长,托意高远,蕴理隽永,耐人咀嚼,有无穷的理趣和情趣。
陶渊明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大量写饮酒诗的诗人。他的《饮酒》20首以“醉人”的语态或指责是非颠倒、毁誉雷同的上流社会;或揭露世俗的腐朽黑暗;或反映仕途的险恶;或表现诗人退出官场后怡然陶醉的心情;或表现诗人在困顿中的牢骚不平。从诗的情趣和笔调看,可能不是同一时期的作品。东晋元熙二年(420),刘裕废晋恭帝为零陵王,次年杀之自立,建刘宋王朝。《述酒》即以比喻手法隐晦曲折地记录了这一篡权易代的过程。对晋恭帝以及晋王朝的覆灭流露了无限的哀惋之情,此时陶渊明已躬耕隐居多年,乱世也看惯了,篡权也看惯了。但这首诗仍透露出他对世事不能忘怀的精神。
陶渊明诗集中共有饮酒诗60余首,《陶渊明集序》中,萧统第一次提示了陶渊明饮酒诗的内涵,“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者也”,以其独特的审美视角解释了陶渊明饮酒诗的深意。古人云:杯中之物堪以乐,一饮魂销万古愁。综观陶渊明饮酒诗,亦可领略到诗人纯真而又质朴的个中乐趣。
其一,载酒去尘网——“素位之乐”。
陶渊明一生追求“真”、“朴”、“淳”、“自然”,主张回归率性而为的“自然之乡”,憎恶曲意逢迎的官场生活。早年虽有过鸿鹄之志,但都在黑暗浑浊的社会大氛围中磨平了棱角。出于生计考虑虽多次为官,但诗人并不快乐,并慨叹自己的为官生涯是“误落尘网中”。可见,诗人对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的向往之情何其急切!
晋元兴二年癸卯(四o三),诗人因母亲去世,居忧在家,作《和郭主簿》二首,第一首中有“春秫作美酒,酒熟吾自斟。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四句,邱嘉穗《东山草堂陶诗》卷三评曰:“此陶公自述其素位之乐,其不以贫贱而慕於外,不以富贵而动於中,岂矫情哉?”今岁“园蔬有余滋,旧谷犹储今”,消阴中夏,南风拂裳,闲游“六艺”,“弱子”咿呀学语,嬉戏一旁,高兴之余载酒挥觞,尽享人伦之乐,自是趣味横生。此时陶渊明深切感受到脱离“心为形役”的畅快,便欣然写道:“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
其二,有酒且为乐——“乐天之学”。
陶渊明归田之后的诗《和刘柴桑》中有“谷风转凄薄,春醪解饥劬。弱女虽非男,慰情良胜无”四句,吴瞻泰《陶诗汇注》卷二评曰:“此诗是靖节乐天之学。”躬耕田野,东风已“凄薄”,薄酒一杯可以解除疲劳,虽说浊酒不如佳酿,但用以调节情趣却是有胜过无的,既有之则安之,正是诗人“乐天知命”人生观的体现。
又如《游斜川》中“中觞纵遥情,忘彼千载忧。且极今朝乐,明月非所求”,正如诗人所说“去去百年外,身名同翳如”,无须太顾虑百年之后的景况,“有酒且为乐”,便是人生快事。再如《杂诗》其四中的“一觞虽独进,杯尽须自倾”,《饮酒》其九中的“虽无挥金事,浊酒聊可恃”等均是诗人知命而乐天的精神体现。
其三,斗酒聚比邻——“惜时达乐”。
陶渊明并没有象当时的一些“隐士”一样,啸聚山林,远离人烟,而是“结庐在人境”,在“与人聚”的自然生存状态中挥洒性情,亦是别有一番乐趣。
《归园田居》其五中有“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日入室中暗,荆薪化明烛,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几句,邱嘉穗《东山草堂陶诗》卷三评曰:“前者(其四)悲死者,此首念生者,以死者不复还,而生者可共乐也。故耕种而还,濯足才罢,即以斗酒只鸡,招客为长夜饮也。”诗人开荒南野,免不了稼穑扶犁,与农民一样辛勤耕耘。劳作之后与邻居相聚饮酒,酒酣之时,慨叹光阴易逝,欢乐太短,于是众人通宵欢饮,把酒达旦。正如孙人龙辑《陶公诗评注初学读本》卷一所言:“(此)田家真景,令人悠然。”又如《杂诗》其一“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中所体现出来也正是这种“惜时达乐”的人生态度。
其四,衔觞图共饮——“好德乐道”。
陶渊明不同于老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思想,他认为人的性灵相知在于沟通,在于心与心的交换,而不是将真情藏于冷峻,一味地去追求超脱尘世,这是典型的田园君子的“好德乐道”思想。
《答庞参军》中有“我有旨酒,与汝乐之”、“送尔于路,衔觞无欣”、“岂忘宴宾”的句子,孙人龙辑《陶公诗评注初学读本》卷一评曰:“(此篇)高雅脱俗,喻意深阔,交情笃挚,妙能写出。”这一首诗中的酒反映了诗人的心理渐进过程,将诗人“好德乐道”的思想尽情展现出来。其一、二分别写“我之所好”及“以求同好”;其三则写“同好”之人既来,何不以酒招待,以求同乐。主客因旨趣相投,才有“一日不见,如何不思”的真挚情感;其四则是分别之酒。世上知音本来就少,而今匆匆聚首,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尽,就要分别,“同德”的朋友不知何日再闻消息;其五则为担忧之酒,魏晋社会动荡,“王事靡宁”,庞参军奉刘义隆大王之命,“作使上京”,此去前程未卜,一杯薄酒表深情。整首诗充满了对友人的关切之情,读之感人,味之泪下!
陶渊明饮酒诗风韵独具,但得“乐道”如何不饮?读陶渊明的诗如品酒,诗外有酒气,诗内怡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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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四
述酒。
秋草虽未黄,融风久已分。
素砾~修渚,南[无馀云。
豫章抗高门,重华固灵坟。
流泪抱中叹,倾耳听司晨。
神州献嘉粟,西灵为我驯。
诸梁董师旅,芊胜丧其身。
山阳归下国,成名犹不勤。
卜生善斯牧,安乐不为君。
平王去旧京,峡中纳遗薰。
双陵甫云育,三趾显奇文。
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
朱公练九齿,闲居离世纷。
峨峨西岭内,偃息常所亲。
天容自永固,彭殇非等伦。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五
止酒,是陶渊明在隐居之后过着田园生活时,对自己以酒为乐的生活作的一首勉励诗。
原文:
止酒。
陶渊明。
居止次城邑,逍遥自闲止。
坐止高荫下,步止荜门里。
好味止园葵,大懽止稚子。
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
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
日日欲止之,营卫止不理。
徒知止不乐,未知止利己。
始觉止为善,今朝真止矣。
从此一止去,将止扶桑涘。
清颜止宿容,奚止千万祀。
止酒翻译:
居住在城市附近,倘佯清闲自适。坐在高荫下,走在柴门里。好味只是在园里的葵菜,大欢仅在与稚子的嬉戏。一生不停止饮酒,停止了心情不爽快。晚上停止饮酒不能安睡,早上停止饮酒不能按时起床。天天都希望停止饮酒,停止了营卫二气都不顺畅。只知道停止饮酒的不快乐,不知道停止饮酒对自己的好处。开始觉得停止饮酒是很好的事,今朝真的停止饮酒了。从此一直停止饮酒,坚持下去,将到达太阳升起的扶桑水边,青春常驻,何止千万年啊!
陶渊明的这首诗,具体描述了其固穷守道、安于丘园的生活状况,充分体现了其“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逍遥自闲”的.一贯风情。
诗中每一句都用了一个“止”字,虽“止”字含义不尽相同,但多数的“止”字都表达出停、至、静之义。然而,虽可止名利之欲,却难止饮酒之好。陶渊明以调侃的语气曰止酒利身,甚至成仙,调侃中那“未信止利己”的不屑神情彰明较著。
可止名利之欲,何物不能止,却偏偏难止饮酒之好?这大概便是陶渊明式的幽默吧。
作者简介:
陶渊明(约365年—427年)字元亮,又名潜,世称靖节先生,汉族,浔阳柴桑(今江西省九江市)人。东晋末期南朝宋初期诗人、辞赋家。曾做过几年小官,后辞官回家,从此隐居,田园生活是陶渊明诗的主要题材,相关作品有《饮酒》、《归园田居》、《桃花源记》、《五柳先生传》、《归去来兮辞》等,田园诗派创始人。
陶渊明的诗和辞赋散文在艺术上具有独特的风格和极高的造诣,开田园诗一体,为古典诗歌开辟了新的境界。作品平淡自然,出于真实感受,影响唐代诗歌的创作。
唐人避唐高祖讳,称陶深明或陶泉明。大约生于365年。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参军,镇军参军,彭泽县令等,自做彭泽县令八十多天便弃职而去,从此归隐田园。他是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有《陶渊明集》。被称为“千古隐逸之宗”。曾祖父陶侃,是东晋开国元勋,军功卓著,官至大司马,都督八州军事,荆、江二州刺史、封长沙郡公。祖父陶茂、父亲陶逸都做过太守。(父名史不载,存疑。)。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六
止酒。
作者:陶渊明朝代:晋居止次城邑,逍遥自闲止。
坐止高荫下,步止荜门里。
好味止园葵,大字怪勺印。
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
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
日日欲止之,营卫止不理。
徒知止不乐,未知止利己。
始觉止为善,今朝真止矣。
从此一止去,将止扶桑濉。
清颜止宿容,奚止千万祀。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七
魏晋:
陶渊明。
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
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
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
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
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
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
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
登车何时顾,飞盖入秦庭。
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
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
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
其人虽已没,千载有馀情。
译文。
燕国太子喜欢收养门客,目的是对秦国报仇雪恨。
他到处招集有本领的人,这一年年底募得了荆卿。
君子重义气为知己而死,荆轲仗剑就要辞别燕京。
白色骏马在大路上鸣叫,众人意气激昂为他送行。
个个同仇敌忾怒发冲冠,勇猛之气似要冲断帽缨。
易水边摆下盛大的别宴,在座的都是人中的精英。
渐离击筑筑声慷慨悲壮,宋意唱歌歌声响遏行云。
座席中吹过萧萧的哀风,水面上漾起淡淡的波纹。
唱到商音听者无不流泪,奏到羽音荆轲格外惊心。
他明知这一去不再回返,留下的姓名将万古长存。
登车而去何曾有所眷顾,飞车直驰那秦国的官廷。
勇往直前行程超过万里,曲折行进所经何止千城。
翻完地图忽地现出匕首,秦王一见不由胆颤心惊。
可惜呀!只可惜剑术欠佳,奇功伟绩终于未能完成。
荆轲其人虽然早已死去,他的精神永远激励后人。
注释。
荆轲:战国时卫国人,为燕太子丹报仇,以送地图为名,藏匕首刺秦王,不成被杀。
燕丹:战国时燕王喜的太子,名丹。
强嬴:秦国。
荆卿:指荆轲。
渐离:高渐离,战国时燕国人,与荆轲友善,善击筑(古时的一种乐器)。
宋意:燕国的勇士。
商音、羽奏:商声和羽声。商声凄凉,羽声较激昂。
赏析。
关于荆轲之事,《战国策·燕策》与《史记·刺客列传》都有记载,其基本情节是相似的。陶渊明的这首诗显然是取材于上述史料,但并不是简单地用诗的形式复述这一历史故事。
诗的头四句,从燕太子丹养士报秦(报,报复、报仇之意),引出荆轲。不仅概括了荆轲入燕,燕丹谋于太傅鞫武,鞫武荐田光,田光荐荆轲,燕丹得识荆轲,奉为“上卿”等等经过,而且,一开始便将人物(荆轲)置于秦、燕矛盾之中,又因为这个人物是最出众、最雄俊的勇士(百夫良,超越百人的勇士),于是乎他自然成了矛盾一方(燕)的希望之所托。那么,故事的背景,人物的位置,及其肩负之重任,大体都已亮出,所以说这四句是“已将后事全摄”。正因为如此,矛盾的发展,人物的命运等等悬念,也就同时紧紧地系在读者的心上。下面接着就写荆轲出燕,在临行前,史书中有荆轲等待与其同行的助手,而“太子迟之,疑其改悔”,引起荆轲怒叱太子,且在一怒之下,带着并不中用的秦舞阳同行的记载。诗人略去这一重要情节,而代之以“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这后一句逗出下文,而前一句显然是回护了燕丹的过失,但这样写却与首句的“善养士”相呼应。既使得内容和谐统一,一气贯注,也使得笔墨集中,结构浑成。易水饯行,《战国策》与《史记》是这么写的:“遂发,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由平缓而渐趋激昂。诗人则不然,他首先插入:“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素骥,白马。马犹如此,人就自不待言了,诗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发起来了。因而“雄发”二句的刻画——头发直竖,指向高高的帽子;雄猛之气,冲动了系冠的丝绳——虽不无夸张,但却由于情真意足而显得极其自然。易水饯别,也正是在这种气氛中酝酿和展开的激昂悲壮的一幕。高渐离、宋意……一时燕国的豪杰,都列坐在饯席之上。寒水哀风,击筑高歌,声色俱现,情景相生,送者、行者,无不热血沸腾,慷慨流涕。“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又一笔折到行者,道出了行者的决心,写出了行者的气概,而这也就是这幕戏的意图与效果之所在。“登车”六句写荆轲义无反顾,飞车入秦。使上述的决死之心与一往无前的气概,从行动上再加以具体的表现。其中“凌厉”二句亦属诗人的想像,它好似一连串快速闪过的镜头,使人物迅逼秦廷,把情节推向*,扣人心弦。诗中以大量笔墨写出燕入秦,铺叙得排荡淋漓,而写到行刺失败的正面,却是惜墨如金,只用了两句话——“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前一句洗练地交代了荆轲与燕丹在地图中藏着利刃以要劫、刺杀秦王的计谋,同时也宣布了*的到来,后一句只写秦王慌张惊恐,从对面突出荆轲的果敢与威慑,而对荆轲被秦王左右击杀等等,则只字不提,其倾向之鲜明,爱憎之强烈,自在不言之中。作者以有限的篇幅,再现了雄姿勃勃的荆轲形象,也表现了作者剪裁的功夫与创造的才能。诗的最后四句,便是直截的抒情和评述,诗人一面惋惜其“奇功”不成,一面肯定其精神犹在,在惋惜和赞叹之中,使这个勇于牺牲、不畏*的形象,获得了不灭的光辉、不朽的生命。可以看得出诗人是以饱蘸感情的笔触,写下了这个精采而又有分量的结尾。正如张玉谷说的:“既惜之,复慕之,结得抟捖有力,遂使通首皆振得起”(《古诗赏析》)。
发思古之幽情,是为了现实。不过这“现实”亦不宜说得过窄过死(如一些论者所言,这首诗是诗人出于“忠晋报宋”而作),为什么呢?首先,因为陶渊明反复地说过:“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谁言行游近,张掖至幽州”(《拟古》之八);“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之五)。这使我们看到在作者的生活、志趣和性格中,也早已具有着豪放、侠义的色彩。其次,诗人也曾出仕于晋,不过他说这是“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归田园居五首》),悔恨之情溢于言表,足见“晋”也并不是他的理想王国,当然“宋”亦如此。这些都是我们不必将《咏荆轲》的作意胶柱于“忠晋报宋”的理由。诗人一生“猛志”不衰,疾恶除暴、舍身济世之心常在,诗中的荆轲也正是这种精神和理想的艺术折光。说得简单一点,便是借历史之旧事,抒自己之爱憎,这样看是比较接近诗人心迹的吧。是的,这首诗的影响也正在此,此亦有诗为证:“陶潜诗喜说荆轲,想见《停云》发浩歌。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龚自珍《己亥杂诗》)。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八
衰荣无定在,彼此更共之。
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
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
达人解其会,逝将不复疑。
忽与一樽酒,日夕欢相持。
译文。
衰荣没有固定在,彼此相互的。
邵先生瓜田中,难道像东陵时!
寒暑有代谢,人的思想总是这样。
乐观的人明白他会,我将不再怀疑。
忽然给一杯酒,日夕畅饮着。
注释。
衰荣:这里是用植物的衰败与繁荣来比喻人生的衰与盛、祸与福。无定在:无定数,变化不定。更:更替,交替。共之:都是如此。
邵生:邵平,秦时为东陵侯,秦亡后为平民,因家贫而种瓜于长安城东,前后处境截然不同。
代谢:更替变化。人道:人生的道理或规律。每:每每,即常常。兹:此。
达人:通达事理的人,达观的人。会:指理之所在。逝:离去,指隐居独处。
忽:尽快。筋:指酒杯。持:拿着。
赏析。
陶渊明组诗《饮酒二十首》虽冠以“饮酒”之名,却纳入了丰富、复杂之思想内容。
对社会现实之关注和批判。这类诗篇在《饮酒》诗中约占半数。这个事实雄辩地说明,陶渊明并非像人们通常所说之那样脱略世故、超然物外,忘情于现实。《饮酒》诗之第一首,就抒发了他对动荡不安、变幻莫测之政局之无限感慨。衰荣无定在,彼此更共之。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达人解共会,逝将不复疑。忽与一筋酒,日夕欢相持从表面工看,诗人是在感叹时序之变迁推移、人事之荣枯浮沉,骨子里却反映了他对时局之关切和隐忧,梁昭明太子萧统在《陶渊明集·序》里说“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这是很有见地之。陶渊明生活在乱世。他是乱也看惯了,篡也看惯了。在他生活之那段时间里,东京司马氏统治集团内部之权力之争,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息过。这时,以镇压农民起义、平定内乱起家之新军阀刘裕,独揽东晋之军政大权,正虎耽耽地欲代晋自立。在晋宋易代前夕,陶渊明思绪万千,感慨极多,但又无力改变这充满刀光剑影之局势,于是,只好以酒消愁了,“忽与一筋酒,日夕欢相持”。
在《饮酒》诗中,陶渊明不仅对时局表示了自己之忧虑和关切,社会现实之昏暗、道德风气之败坏,也使诗人感到愤慨不安这些也就成了他在诗中一再遣责之对象。这样之例子是很多之,如第二首“积善云有报,夷叔在西山。善恶苟不报,何事空立言。”他埋怨社会之善恶不报、赏罚不明。第六首之“雷共同誉毁”、第七首之“众草没其姿”,他指责社会之是非不分、贤愚倒置此外,像第三首之“道丧向千载,人人惜其情”、第十二首之“世俗之相欺”、第十七首之“鸟尽废良弓”等等,也都是针贬时弊之。他之这种愤世疾俗、猖介不阿之品格是超乎流俗之上之,与伟大爱国诗人屈原之疾恶如仇、修身洁行,其思想感情、斗争精神是有共同之处之。这两位诗人虽然所处之时代、阶级地位不同,各自之情况也不完全一样,一个坚持革新政治而为守旧势力所不容,一个不愿与世俗为伍而弃官闲居。但他们不屈服、不妥协之斗争精神和高洁之人格却是一致之,也是一脉相承之。
在陶集中,陶渊明虽然很少提到屈原之名字,但他受到屈原之影响是很明显之,也是十分深刻之。这不仅表现在对待现实生活之态度上,还表现在艺术表现手法上。与其说陶诗“其源出于应豫”,倒不如说在某些方面较多地得力于《楚辞》,似乎更符合实际情况。在《饮酒》诗第十二首中,陶渊明更集中地批判了那些趋炎附势、名利熏心之封建士大夫文人。“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史,弥缝使其淳。凤鸟虽不至,礼乐暂得新。侏泅辍微响,漂流逮狂秦。诗书复何罪,一朝成灰尘。区区诸老翁,为事减殷勤。如何绝世下,六籍无一亲。终日驱车走,不见所问津。若复不快饮,空负头上巾。但恨多谬误,君当恕醉人。”诗人感叹羲农时代那种淳朴自然之社会风气已一去不复返,赞美为使社会归朴返淳而席不暇暖之孔子,以及为六经而勤奋讲学之汉儒伏生、田生等人,同时也痛斥了现实社会中之无行文人,他们置儒学于不顾,都在贪婪音进、依附新贵,再也没有一个像孔子那样问津之人了。结尾四句突然说起饮酒,以掩饰自己内心之苦闷和愤满情绪。对于那些无耻文人,诗人是深深厌恶之,但他又不得不表面上与之应酬。在第十三首诗里,就表现了这样一种矛盾情况,诗人尽管与那些人同席饮酒,但由于思想志趣不同,常常是貌合神离、话不投机。他们自称为“醒”者,陶渊明也就以“醉”者之姿态出现,作醉人醉语,给对方来一个“醒醉还相笑,发言各不领”。“醉”者和“醒”者是这样之不协调,显得十分幽默风趣、滑稽可笑。“世人言醉时是醒时语”,真正之醒者,不是那些自称为“醒”者之人,而是诗人陶渊明。陶渊明何偿有丝毫醉意他头脑清醒,关注社会现实,只不过是用“醉”眼看世界罢了。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九
陶渊明的《挽歌》诗人假设自己死后亲友的情况,既表达自己对生死的看法,也安慰亲友不必过于悲伤。
挽歌。
其一。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其二。
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
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
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
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
荒草无人眠,极视正茫茫。
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
其三。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注释】。
(1)嶕峣:很高的样子。
(2)幽室:指坟穴。
(3)向来:刚才。
(4)或余悲:也许有些人还有悲伤。亦已歌:也开始唱歌了。
(5)何所道:有什么可说的呢?山阿:山陵。
【创作背景】。
魏晋南北朝文学是典型的乱世文学。作家们既要适应战乱,又要适应改朝换代,一人前后属于两个朝代甚至三个朝代的情况很多见。敏感的作家们在战乱中最容易感受人生的短促,生命的脆弱,命运的难卜,祸福的无常,以及个人的无能为力,从而形成文学的悲剧性基调,以及作为悲剧性基调之补偿的放达,后者往往表现为及时行乐或沉迷声色。
这种悲剧性的基调又因文人的政治处境而带上了政治的色彩。许多文人莫名其妙地卷入政治斗争而遭到杀戮,如孔融、杨修、祢衡、丁仪、丁廙、嵇康、陆机、陆云、张华、潘岳、石崇、欧阳建、孙拯、嵇绍、牵秀、郭璞、谢混、谢灵运、范晔、袁淑、鲍照、吴迈远、袁粲、王融、谢朓等。还有一些死于西晋末年的战乱之中,如杜育、挚虞、枣嵩、王浚、刘琨、卢谌等。在这种情况下,文学创作很自然地形成一些共同的主题,这就是生死主题、游仙主题、隐逸主题。这些主题往往以药和酒为酵母引发开来,药和酒遂与这个时期的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十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注释:
挽歌,哀悼死者的歌。陶渊明卒于宋文、元嘉四年(427)十一月,享年。
六十三岁。《挽歌诗》和《自祭文》是作者生前最后的作品。这组自挽的《挽。
歌诗》便作于逝世前的两个月,即九月。
嶕峣:很高的样子。
幽室:指坟穴。
向来:刚才。
或余悲:也许有些人还有悲伤。
亦已歌:也开始唱歌了。
何所道:有什么可说的呢?
山阿:山陵。
译文1:
秋天九月了,山中到处是茫茫的枯草,白杨树也已落叶萧萧,只剩秃枝。在这样的时节,送我来到遥远的郊外,四处没有人烟,只有高高的坟地突兀在荒地。马儿向着天空鸣叫,风儿也萧萧的吹来。漆黑的房间早已关闭,死后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醒来,贤达之人也没有办法。如此这样来向我告别送行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亲戚或许会留有悲哀,另外的人也已经歌颂过。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将身体托付给山腰。
译文2:
荒草白茫茫的一片,白杨也在风中萧萧。寒霜初降的九月中,亲友们把我的灵柩送到远郊安葬。野地四面没有人居住,那是坟墓耸立的坟场,非常凄凉。马也为之仰头长嘶,风也为之萧瑟作响。墓穴一旦封闭,永远也不会再见曙光。永远也不会再见太阳,贤达的人也无可奈何。先前来给我送葬的人们,已各自回到家中,把我遗忘。亲戚中有人还有些悲哀,别的人却已在欢乐歌唱,把我忘记。既然已经死去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已把身体寄托在这山峦之中了。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十一
这类诗篇在《饮酒》诗中约占半数。这个事实雄辩地说明,陶渊明并非像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脱略世故、超然物外,忘情于现实。《饮酒》诗的第一首,就抒发了他对动荡不安、变幻莫测的政局的无限感慨。衰荣无定在,彼此更共之。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寒暑有代谢,人道每如兹。达人解共会,逝将不复疑。忽与一筋酒,日夕欢相持从表面工看,诗人是在感叹时序的变迁推移、人事的荣枯浮沉,骨子里却反映了他对时局的关切和隐忧,梁昭明太子萧统在《陶渊明集·序》里说“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这是很有见地的。
陶渊明生活在乱世。他是乱也看惯了,篡也看惯了。在他生活的那段时间里,东京司马氏统治集团内部的权力之争,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息过。这时,以镇压农民起义、平定内乱起家的新军阀刘裕,独揽东晋的军政大权,正虎耽耽地欲代晋自立。在晋宋易代前夕,陶渊明思绪万千,感慨极多,但又无力改变这充满刀光剑影的局势,于是,只好以酒消愁了,“忽与一筋酒,日夕欢相持”。
在《饮酒》诗中,陶渊明不仅对时局表示了自己的忧虑和关切,社会现实的昏暗、道德风气的败坏,也使诗人感到愤慨不安这些也就成了他在诗中一再遣责的对象。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如第二首“积善云有报,夷叔在西山。善恶苟不报,何事空立言。”他埋怨社会的善恶不报、赏罚不明。第六首的“雷共同誉毁”、第七首的“众草没其姿”,他指责社会的是非不分、贤愚倒置此外,像第三首的“道丧向千载,人人惜其情”、第十二首的“世俗之相欺”、第十七首的“鸟尽废良弓”等等,也都是针贬时弊的。
他的这种愤世疾俗、猖介不阿的品格是超乎流俗之上的,与伟大爱国诗人屈原的疾恶如仇、修身洁行,其思想感情、斗争精神是有共同之处的。这两位诗人虽然所处的时代、阶级地位不同,各自的情况也不完全一样,一个坚持革新政治而为守旧势力所不容,一个不愿与世俗为伍而弃官闲居。但他们不屈服、不妥协的斗争精神和高洁的人格却是一致的,也是一脉相承的。在陶集中,陶渊明虽然很少提到屈原的名字,但他受到屈原的影响是很明显的,也是十分深刻的。
这不仅表现在对待现实生活的态度上,还表现在艺术表现手法上。与其说陶诗“其源出于应豫”,倒不如说在某些方面较多地得力于《楚辞》,似乎更符合实际情况。在《饮酒》诗第十二首中,陶渊明更集中地批判了那些趋炎附势、名利熏心的封建士大夫文人。“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史,弥缝使其淳。凤鸟虽不至,礼乐暂得新。侏泅辍微响,漂流逮狂秦。诗书复何罪,一朝成灰尘。区区诸老翁,为事减殷勤。如何绝世下,六籍无一亲。终日驱车走,不见所问津。若复不快饮,空负头上巾。但恨多谬误,君当恕醉人。”诗人感叹羲农时代那种淳朴自然的社会风气已一去不复返,赞美为使社会归朴返淳而席不暇暖的孔子,以及为六经而勤奋讲学的汉儒伏生、田生等人,同时也痛斥了现实社会中的无行文人,他们置儒学于不顾,都在贪婪音进、依附新贵,再也没有一个像孔子那样问津的人了。结尾四句突然说起饮酒,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苦闷和愤满情绪。
对于那些无耻文人,诗人是深深厌恶的,但他又不得不表面上与之应酬。在第十三首诗里,就表现了这样一种矛盾情况,诗人尽管与那些人同席饮酒,但由于思想志趣不同,常常是貌合神离、话不投机。他们自称为“醒”者,陶渊明也就以“醉”者的姿态出现,作醉人醉语,给对方来一个“醒醉还相笑,发言各不领”。“醉”者和“醒”者是这样的不协调,显得十分幽默风趣、滑稽可笑。“世人言醉时是醒时语”,真正的醒者,不是那些自称为“醒”者的人,而是诗人陶渊明。陶渊明何偿有丝毫醉意他头脑清醒,关注社会现实,只不过是用“醉”眼看世界罢了。
二、表现诗人高洁坚贞的人格和操守。
这类诗多般运用比喻象征的手法,托物言志。如第八首:“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凝霜珍异类,卓然见高枝。连林人不觉,独树众乃奇。”在中国古代诗文里,自孔子的“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这句至理名言问世后,青松多被用来象征高尚的品格和气节,相沿成习,至今未复。陶渊明继承了这一传统表现手法,也常常在其诗文中以青松自比。如《和郭主簿二首》中的“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归去来辞》中的“抚孤松而盘桓”等。上面引的这首诗也是这样。诗的前四句正是诗人自我形象的真实写照。它那不畏严寒,卓然屹立的形象正是诗人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品格的写照。
钟嵘在评论陶渊明诗歌创作时说“每观其文,想其人德。”此外,陶渊明还以幽兰自喻,第十七首中有这样的句子“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他要像幽兰一样自始至终保持芳洁的品质,决不像萧艾那样见风使舵、随波逐梳。在这里幽兰和萧艾对举,与前首诗青松和众草同提一样,是含有批判在森严的门阀制度统治下埋没人才、颠倒是非的黑暗现实这个意思在内的。虽然这种批判的意义不像鲍照《拟行路难》中的一些诗歌那样慷慨陈词、悲愤激切,’但它毕竟还是反映了中国封建社会里不少正直文人怀才不遇、饮恨终生的艰难处境。
三、表现诗人归隐到底,决不半途而废的决心。
怎样才能保持高尚坚贞的品格,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呢?在陶渊明看来,只有远离官场、归隐田园,才是唯一行之有效的途径。在《饮酒》诗中,有不少诗篇是反映他这种思想状况的。首先,诗人认真而又痛苦地回忆了他所走过来的人生道路。他说:“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经。仁行向不惑,淹留遂无成。竟抱固穷节,饥寒饱所更。”(第十六首)“畴昔苦长饥,投来去学仕。将养不得节,冻馁固缠己。是时向立年,志竟多所耻。遂尽介然分,终死归田里。冉冉星气流,亭亭复纪。世路廓悠悠,杨朱所以止。”(第十九首)诗人在青少年时代,是一个朝气蓬勃,尊奉六经、胸怀济世大志的人。在宦海里几经周旋以后,他的理想破灭了。这使他很痛苦,但又不愿逐流世俗,于是“终使归田里”,走上了辞官归隐的道路。所谓“志竟多所耻”、“世路廓悠悠,杨朱所以止”,是针对当时黑暗、混浊的社会现实而发的,也透露了他“逃禄归耕”的部分真实原因。
其次,在归田后,陶渊明不仅要排除社会舆论的袭击,而且还要克服生活上的重重困难。陶渊明的弃官归田,为囿于世俗之见的人所不理解,曾招来不少非议和讥笑。他在《祭从弟敬远文》里就谈到了这点:“余尝学仕,缠绵人事,流浪无成,惧负素志,敛策归来,尔知我意。常愿携手,置彼众议。”面对着来自世俗的非议和讥笑,诗人的态度是“置彼众议”,走自己认定的路。在《饮酒》诗里,他不仅愤怒地指出“行止千万端,谁知非与是”而且表示要“摆落悠悠谈,请从余所之”。
陶渊明这种置非议和讥笑于度外,毅然“息驾归闲居”,并且要一直隐居下去的思想和行为,是需要有点勇气和胆识的。关于这个时期的生活,诗人是这样描写的:“贫居乏人工,灌木荒余宅。班班有翔鸟,寂寂无行踪。”(第十五首)由于家境清贫,人手缺乏,自己的住宅也呈现出一片荒芜冷落的景象。这种贫困的生活在第十六首中写得更具体,更形象:“竟抱固穷节,饥寒饱所更。弊庐交悲风,荒草没前庭。披褐守长夜,晨鸡不肯鸣。”“披褐守长夜,晨鸡不肯鸣”,没有饱经饥寒煎熬的人,是无法写出这样的语言来的。
陶渊明不愧为生活中的强者,贫穷窘困不但没有把他压垮,反而把他磨炼得更加坚强。“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一些好心人出于对诗人的关心,也曾劝他出仕,他拒绝了。“清晨闻叩门,倒裳往自开。问子为谁软,田父有好怀。壶浆远见候,疑我与时乖。玄监缕茅檐下,未足为高栖。一世皆尚同,愿君泊其泥。深感父老言,察气寡所谐。纤髻诚可学,违己诅非迷。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诗中的“田父”,可能实有其人,也可能是诗人假托以寄意。对“田父”的好心,陶渊明是感激的。但要他出仕,诗人是不能接受的。
再次,陶渊明不肯与世俗共浮沉,而要固守穷节,这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持他呢?通观《陶渊明集》,其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而其中的一点,就是从历代高隐先贤那里获得了精神力量。这一点很重要,不容忽视。他在《饮酒》诗中之所以反复提到商山四浩、伯夷叔齐、孔子颜回、荣启期以及汉朝的杨一伦、张挚等,其原因也就在这里。在上述人物里,有的是著名的隐士,有的是儒学的始祖,有的是安贫乐道的典范。他们都是陶渊明衷心景仰崇拜的人物。有时,诗人为他们钓高风亮节大唱赞歌:“长公曾一仕,壮节忽失时。杜门不复出,终身与世辞。
仲理归大泽,高风始在兹。”(第十二首)有时诗人又为他们的坎坷际遇大鸣不平:“颜生称为仁,荣公言有道。屡宫不获年,长饥至于老。”(第十一首)陶渊明抬出历史上的亡灵,除了赞美膜拜之外,是另有深意的。赞美他们就是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的充分肯定,就是“觉今是而昨非”这一思想认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同情他们,是为了抒发他壮志不酬,终身坎坷的不平之气,是他长期郁积在胸的怨愤情绪的自然流露。这种情况倘若证之以陶渊明的其他诗文,也就更清楚了。
比如写于比《饮酒》诗稍后两三年的《咏贫士》七首。在这组诗里,第一、二首纯属自咏,他把自己比喻为无所傍依、不见“余晖”的孤云,借以抒发他那闲居田园,孤独苦闷的情怀。此下五首分咏六位贫士,歌颂他们贫贱志不移的高尚气节。对此,邱嘉穗曾作了颇为精辟的论述,他说“余尝玩公此下数诗,皆不过借古人事作一影子说起,便为设身处地,以自己身分准见古人心事,使人读之若咏古人,又若咏自己,不可得分,此盖于叙事后,以议论行之,不必沽沽故实也。”自咏与分咏并列,又总归在《咏贫士》诗题下,并且还“以自己身分推见古人心事”,很明显,陶渊明‘咏古人”,实在也就是“咏自己”总之诗人从这些高隐先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得到了安慰、寄托,获得了鼓舞自己归贻到底,决不半途而废的精神力量。“不赖固穷节,百世当谁传”,这就是他的结论。
四、反映诗人闲居的田园生活情趣和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
在《饮酒》诗中,陶渊明多处表现了他闲居田园的生活情趣,最典型的当首推第五首:“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又忘言。”这是一首历来为人称道,看法又有分歧的诗。从艺术上看,它以质朴、平淡的语言,神韵飞动的气势,描绘出一种以情为主、融情于景的深远意境。在诗人的笔下,大自然充满盎然生机,给人以美的享受和满足。从思想内容看,它十分鲜明地表现了陶渊明归隐田园采菊赏景的生活情趣,以及在大自然的启迪下所领悟到的人生真意。在艺术上大家的看法是统一的,分岐点主要表现在对思想内容的理解上。历代陶渊明论者,他们往往根据“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和陶集中其它几首描写田园生活的诗,认为陶渊明“浑身静穆”、“悠然自得”,并进而得出他是一位超然尘世的“田园诗人”或“隐逸诗人”的结论。这显然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这一结论之不符合实际情况,首先就在于它对陶渊明的作品缺乏历史的、全面的考察。
无可讳言,在陶渊明的身上,在他的创作中,的确有“静穆”、“悠然”的一面,闲居田园的生活情趣也时有表现。这也是不足为怪的,因为他毕竟既不是“庐山底下一位赤贫的农民”,也不是“农民诗人”,而是封建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归田后,他虽然参加了一些轻微的农事劳动,有较多的机会接近下层劳动人民,对他们的生活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思想上的距离也较前有了缩短,但陶渊明并没有脱胎换骨,始终还是封建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作为封建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的陶渊明,在其作品里表现出一些心闲意远的思想志趣,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如中国文学发展史任何一位著名的作家、诗人一样,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作品,积极的和消极的东西常常是并存的。陶渊明当然也是如此。不能因为他有消极的一面,就全盘否定。其实陶渊明的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封建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的思想志趣,终究是非本质、非主流的,本质的、主流的东西则是他对现实社会的关注和批判,对理想的追求和人生的艰苦探索,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纯洁友情的歌颂,是对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而坚持归隐的决心和高尚人格的赞美。而他的农事诗则更曲折地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的艰难处境,这些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思想内容,是陶渊明作品中本质的、主流的东西。
其次,这一结论也不完全符合这首《饮酒》诗的实际情况。苏轼说:“渊明意不在诗,诗以寄其意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则本自采菊,无意望山。适举首而见之,故悠然忘情,趣闲而累远。此未可于文字、语句间求之。”这段话给这首诗作了很好的注脚。陶渊明在采菊之际,心本闲。偶见南山薄暮之景,景与意会,情与景融,便悠然忘情,神游物外。不过,这种悠然的心境也仅仅是他瞬间的思想活动,是不可能持续很久的。它在陶集中并不多见,在《饮酒》诗中,严格地说也只有这么一首。就是在这一瞬间的悠然之中,诗人还提到了“车马喧”。这说明尘世的喧扰、纷乱尚未从诗人的思想中排除净尽,还在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扉,使他不得宁静,以致常常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而且这悠然心境的获得,正是他摆脱尘世的羁绊、弃官闲居的结果。总之,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这首诗,表现了他归隐田园的生活情趣,有“静穆”“悠然”的一面,但于尘世亦未能忘情和冷漠。看到前者而否定后者,固然是错误的;而看到后者而忽视前者,同样是不正确的。
“对于生死存亡的重视、哀伤,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哨叹,从建安直到晋宋,从中下层直到皇家贵族,在相当一段时间中和空间内弥漫开来,成为整个时代的典型音调。”陶渊明也毫不例外地受到了这种时代流行“病”的传染,而在其创作中表现出一些不健康的,甚至消极颓废的思想情绪。在《饮酒》诗中,他感叹人生短暂:“所以贵我身,岂不在一生。一生复能几,倏如流电惊。鼎鼎百年内,持此欲何成?”(第三首)“宇宙一何悠,人生少至百。岁月相催逼,鬓边早已白。
若不委穷达,素抱深可惜。”(第十五首)人有生死,这是自然界的规律。陶渊明是重生不惧死的,他倒比较达观,这从他的《拟挽歌辞三首》可以看出。对于生,他是重视的,他认为人生的短促,如白驹之过隙,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哀怨忧伤。既然人生是这样的短促,一纵即逝,那么怎样才能使这有限的人生得以延续或者变得充实而有价值呢?他是不相信炼丹修仙那一套的,“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在陶渊明看来,只有及时行乐,才能弥补人生短促的不足。他讥笑那些名利场中的人,“有酒不肯饮,但顾世间名”。名是身后物,陶渊明是不介意的,要紧的是“称心”,只要能“称心”,即使生前枯槁,死后裸葬也没关系。当然,他所说的“称心”的内涵是多方面的,及时行乐是其主要的一面。·陶渊明的这种消极颓废的思想,对后世影响颇大,是《饮酒》诗中与民主性的精华并存的封建性糟粕,并且这种精华与糟粕有时又处于交织状态,积极的成分里蕴藏着消极的因素,消极的思想也流露出可取的东西。
前面把这组诗的思想内容分成四个方面,那是为了行文的方便,事实上要复杂得多。因此在探讨《饮酒》诗的思想内容时,应该持审慎的态度,要具体分析,区别对待。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有这样一个现象:诗和酒有着密切的关系。自有诗以来,酒便踏进了诗歌领域,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其关系更见密切。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就已经有了群饮失仪的生动描写。在《楚辞》里,也有以酒娱神的精彩场面。
到了两汉魏晋南北朝,酒在诗中的比重加大了,饮酒成了人们抒发感慨、排忧遣闷的方式或手段,出现了像阮籍、陶渊明这样一些饮酒诗人。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素以豪饮名世,被人们称之为“酒仙”,给后人留下了斗酒诗百篇的佳话,其名篇之多令人叹为观止。唐代其他诗人也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饮酒诗篇。宋以后,以酒入诗者虽然不乏其人,但盛况终不如以前,而在作为诗的重要形式的词里,却大有起色。这大约跟“诗言志,词抒情”的传统观念有关,像饮酒之类的生活小事,是不能入诗的。否则就要受到批评,被认为是“以词为诗”,这样以来,也只好让位于词了。
综上可知,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诗和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以酒入诗者中,陶渊明是位突出的人物。他一生写了许多饮酒诗。可以这样说,他是中国古代第一个大量写饮酒诗的诗人。据统计,在他现存的一百四十二篇诗文中,说到饮酒的共有五十六篇,约占其全部作品的百分之四十。他的《饮酒》诗,包括诗前小序、说到饮酒的也有十首。饮酒诗在陶集中的确不算少了,即使不能说是绝后的也应该是空前的。前人说“渊明之诗,篇篇有酒”。白居易也说陶渊明的诗“篇篇劝我饮,此外无所云”。
这些话虽然不免有夸大失实,甚至曲解的地方,但他们毕竟看到了陶集中有大量饮酒诗这个基本事实。陶渊明的好友颜延之写的《陶徵士诔》也说他“性乐酒得”。《宋书》本传对陶渊明好饮的传闻趣事,有尤为详尽的记载。萧统的《陶渊明传》也有类似的记载,文字略有出入,意思却是一致的。陶渊明对自己的嗜酒,也是直认不讳的。他在自传性质的《五柳先生传》里,就曾经这样说过:“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
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在《归去来辞·序》里也说:“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在谋求差使时,酒也成了他首先想到的一个方面。《饮酒》诗前的小序又说:“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可见酒在他的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它伴随着诗人度过了不同寻常的岁月。陶渊明似乎也意识到了酗酒的危害性,曾决定戒酒。大约终因决心不大而毫无成效,只得作罢。陶渊明何以嗜酒成癖呢?这固然跟他的个人爱好以及当时社会普遍存在的人生短促、及时行乐的消极颓废思想有直接的关系,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只要经济条件许可,他尽可以大饮特饮,就不必在《饮酒》诗中闪灼其辞、欲言又止。这里面一定有难言之隐。要揭开这个秘密,首先必须从他所处的时代去考察。鲁迅说:“陶潜之在晋末,是和孔融于汉末与摇康于魏末略同,又是将近易代的时候。”在这晋宋易代之际,政治形势是更加险恶了,刘裕为篡夺帝位在加紧实行高压政策,以清除异己,壮大自己的力量。据《通鉴》记载,晋安帝义熙八年,刘裕矫诏杀死充州刺史刘藩、尚书左仆射谢混,又引兵袭荆州,刘毅兵败自缢而死。次年,又杀诸葛长民及弟黎民、幼民以及从弟秀之。义熙十一年,率兵攻伐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司马休之兵败而降后秦。
面对着这腥风血雨的现实,陶渊明感到惶惑恐惧,这正如他后来在《感士不遇赋》里所说的那样“密网裁而鱼骇,宏罗制而鸟惊彼达人之善觉,乃逃禄而归耕,山疑疑而怀影,川汪汪而藏声”。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竹林七贤中的嵇康,就成了改朝换代的牺牲品。历史的教训陶渊明是记忆犹新的。怎样才能全身远祸,这不能不成为他考虑的一个主要间题。弃官归田,是他早已迈出的第一步,但是光凭这一点,陶渊明也知道,那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谨小慎微,守口如瓶,不减否朝政人事。
当然,也应该看到,陶渊明的隐居田园并非仅仅是为了全身远祸,还是有他的积极意义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诗人的这种动机。然而,作为一个正直的诗人,在社会的种种不平和邪恶现象的面前,是不能视而不见、置若周闻的。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一方面他要全身远祸,另一方面他又不能于世事无动于衷,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呢?“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陶渊明从阮籍醉酒避祸的这些事实得到启迪,于是便借饮酒和饮酒诗的形式来抒发感慨,表示自己对现实的态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便说错了,那也只是酒后失言,可以求得别人的谅解。这就是陶渊明嗜酒、大量写饮酒诗的主要原因。
叶梦得说“晋人多言饮酒,有至沉醉者,此未必意真于酒。盖时方艰难,人各惧祸,惟托于醉,可以粗远世故”,萧统也说“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焉”。这是深中肯綮的。陶渊明避免世俗祸患的心理,在陶集中是时有表露的,在《饮酒二十首》里,也是很明显的,而且用心颇为良苦。诗前小序中有这样几句话“既醉之后,辄题数句自娱,……聊命故人书之,以为欢笑尔。”意思是说,写诗的时间是在酒醉后,写诗的目的是为“自娱”,且博故人“欢笑”,并无其它用意。这里,诗人首先就亮出“醉”的幌子,为掩护自己退却作好准备。
此外,小序中还有所谓“辞无诠次”之说,这也是障眼法,是诗人采取的又一保安措施。既然是“辞无诠次”,那就意味着根本不存在什么事后润饰整理的问题了,一切保持着它们的原貌,这样,也就更减少了一层危险。事实上,《饮酒》诗决非杂乱无章、“辞无诠次”,它是经过诗人精心筛选、编次的,是一个有首有尾、内容复杂的艺术整体。吴落说:“《饮酒二十首》,起曰‘日夕欢相持’,结曰’君当恕醉人’,遥作章法。”“遥作章法”,就是首尾照应,结构完整的意思,这决不是酒后杂咏,逐次积累而一听其自然所能办得到的。反映这种心理最明显的,莫过于《饮酒》诗的第十八首:“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时赖好事人,载醛祛所惑。
筋来为之尽,是诸无不塞,有时不肯言,岂不在伐国。仁者用其心,何尝失显默。”子云是汉朝著名辞赋家杨雄的字,他无意仕进,自甘淡泊,埋头著述他曾写了《解嘲》一文,流露出对腐败朝政的某些不满情绪,同时表明自己“默默者存”、“自守者全”的处世态度。陶渊明以杨雄自况,是完全切合他此时此刻的心境的。诗人在和“好事人”饮酒时,有问必答,答必祛惑,可是并未因此而放松其戒备之心。一旦话题涉及到像“伐国”这类敏感的政治问题时,他立即襟若寒蝉、如履薄冰,而“不肯言”了。可见险恶的政治环境在这位正直诗人的心灵上投下了多么浓厚的阴影。陶渊明之所以嗜酒,还在于他把饮酒作为解决思想矛盾、求得安慰超脱的灵丹妙药,而大量写饮酒诗,则是他这一无可奈何的心情在其创作上的反映,是他赋闲田园后的生活实录。
通过这些饮酒诗,后人可以清楚地把握到诗人的思想脉膊。陶渊明的一生,是矛盾痛苦的一生。壮志末酬的苦闷,岁月虚掷的感慨,时局多变的惶惑,劳苦生活的煎熬,无时不在折磨着诗人。他不甘寂寞,但又看不到出路。他想尽情地发泄内心的孤愤,却又顾虑重重。于是,他借酒消愁,以期获得心灵上的慰藉,把自己从矛盾痛苦中解脱出来。在《饮酒》诗中,有好几首把饮酒活动安排在诗的结句,这是值得深思的,它表明诗人是在情绪最激动,矛盾斗争最尖锐,思想最痛苦的时候陡然关住感情的闸门,而转入饮酒的,并企图凭借酒的力量来调整一下情绪,缓和一下矛盾,减轻一点痛苦。
在醉意朦胧中,他似乎又恢复了常态,变得超然旷达起来。这是什么样的超然旷达呢?如果透过覆盖在它表面的轻纱薄雾,看到的却是难言的苦痛、无声的挣扎。因此,可以断言,陶渊明喝的决不是什么开心畅怀之酒,而是一杯杯难以下喉的苦酒,是心灵的麻醉剂。喝这样的酒,与其说是寻欢作乐求得超脱,倒不如说是陷入更加痛苦的深渊,这正是陶渊明的悲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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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十二
这首诗写与友人畅饮,旨在表现饮酒之中物我皆忘、超然物外的乐趣。
作者简介:
陶渊明(约365年—427年)字元亮,又名潜,世称靖节先生,汉族,浔阳柴桑(今江西省九江市)人。东晋末期南朝宋初期诗人、辞赋家。曾做过几年小官,后辞官回家,从此隐居,田园生活是陶渊明诗的主要题材,相关作品有《饮酒》、《归园田居》、《桃花源记》、《五柳先生传》、《归去来兮辞》等,田园诗派创始人。
陶渊明的诗和辞赋散文在艺术上具有独特的.风格和极高的造诣,开田园诗一体,为古典诗歌开辟了新的境界。作品平淡自然,出于真实感受,影响唐代诗歌的创作。
唐人避唐高祖讳,称陶深明或陶泉明。大约生于365年。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参军,镇军参军,彭泽县令等,自做彭泽县令八十多天便弃职而去,从此归隐田园。他是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有《陶渊明集》。被称为“千古隐逸之宗”。曾祖父陶侃,是东晋开国元勋,军功卓著,官至大司马,都督八州军事,荆、江二州刺史、封长沙郡公。祖父陶茂、父亲陶逸都做过太守。(父名史不载,存疑。)。
陶渊明的山水画赏析(专业13篇)篇十三
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存有不同的看法,其中当以王瑶先生之说为较可信,即约作于晋安帝义熙十三年(417),陶渊明五十三岁。诗人在诗序中已说明这组诗非一时之作,但从“比夜已长”之句和诗中有关景物环境的.描写来看,这组诗大约是写于同一年的秋冬之际。
在这二十首诗中,诗人多方面地反映了自己的生活、思想、志趣与情操。
这些诗无论就内容还是就艺术而言,都足以代表陶诗成熟时期的风格,因此也深受历代人们的喜爱。